中企海外建廠熱度不減 放眼東南亞尋找新商機

證券時報記者 李明珠

作為全球制造業新集聚地，越南憑借2022年的經濟表現成為全球黑馬。外界原本期望越南能夠延續此前的增長奇跡，但進入2023年，越南曾引以為傲的國際貿易大幅萎縮，越南統計總局數據顯示，1～4月，越南出口同比下降11.8%，進口同比下降15.4%。

在此背景下，中國企業在越南投資建廠意愿如何？外貿下降對它們產生了哪些影響？證券時報記者采訪了多位企業家、投資人、學者。受訪人士普遍表示，外部需求環境的變化是導致訂單下降的主因，而出于整體產業鏈布局的考慮，諸如光伏、新能源、電子設備制造等類別的中國企業仍有計劃在越南新建生產線，以進一步獲取全球市場份額。

不過，也有已在當地經營多年的中企負責人表示，相比幾年前，越南的人力、土地等已不再具備價格優勢，考慮在印尼等其他東南亞國家尋找新機會。

中企在越南運營平穩有序

越南統計總局數據顯示，2023年第一季度，該國GDP增速從去年同期的5.05%大幅放緩至3.32%，這是越南12年以來第二低的一季度GDP增速。具體來看，今年一季度，越南出口790億美元，同比跌了12%；進口750億美元，同比跌了14.7%。4月份出口額為275億美元，同比下降17.1%。

中國綜合開發研究院區域所經濟學副研究員劉建黨在接受證券時報記者采訪時表示，越南的主要出口市場需求下降是越南外貿訂單下降的主要原因。總體而言，今年前4個月，越南前六大出口市場需求都在下降，尤其是美國和歐盟兩大市場的訂單下降幅度比較大。其中，越南對美國市場出口額為284億美元，同比減少22.1%；對歐盟市場出口額為137億美元，同比減少14.1%。他總結，世界經濟增長前景不確定性增加，各種潛在風險增多，企業家投資偏好趨于謹慎，而不是擴張，這樣的大背景是越南出口需求下降的根本原因。

深圳東方華策企業管理咨詢公司總經理周家兵告訴記者，其在今年3月參與策劃了一批企業家去越南調研，這些企業家大多在越南投資建廠多年，此行主要考察地是越南的河內市和胡志明市，在有較多中資企業的工業園區，了解訂單下降的整體情況。

據周家兵介紹，對于眾多中資（包括港澳臺）企業在越南的運營情況，調研后結論多是相對平穩有序，在上下班時間，進出園區的工人，相比以往，并沒有明顯增多，也沒有顯著減少。

“從他們和在當地的廠區附近開小店的人那里了解到，和幾年前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群相比，現在的確人要少一些。”周家兵說，“但是與當地‘中干’（中國籍駐越南企業的管理干部）交流得知，企業訂單量并沒有網上傳的那么多，也沒有想象的那么少。總之，相對平穩。近來，個別月份的訂單減少，也符合生產制造企業訂單波動幅度，這是考察后的真實體會。”

越南制造業企業的破產關閉潮降低了投資熱情，外國直接投資協議額持續呈現下降趨勢。越南外商投資企業協會近日也發布了《2022年越南外商直接投資年度報告》。報告稱，為有效落實吸引外商直接投資的導向，越南需要升級吸引和利用外商直接投資的政策，重點關注綠色增長、數字化轉型和連接越南企業與越南的供應鏈。

中企力拓海外市場

盡管面臨外部環境的不確定因素影響，在越南地區投資建廠仍是中企擴大東南亞乃至國際市場的重要布局方式。

就在5月初，比亞迪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兼總裁王傳福現身越南，與當地相關部門探討在越南投資建廠相關事宜，計劃投資超過2.5億美元(約17億元人民幣)，進一步發展新能源乘用車業務。公開資料顯示，目前，比亞迪旗下子公司比亞迪電子在越南富壽省富壽市富河工業園區建有電子工廠，能夠年產432.5萬臺平板電腦和5000萬個光學鏡片。

不僅是以比亞迪為代表的新能源汽車廠商，中國家居企業如顧家家居、樂歌股份、敏華控股、永藝股份、美克家居、恒林椅業等都在越南開設了工廠。富士康、立訊精密、溫斯頓、和碩、歌爾等也紛紛在越南設立工廠。

“去年12月底我們公司副總裁一行帶隊在越南考察了十余天，對當地的土地情況、材料供應、人員工資等進行了全面了解。今年3月份我自己陪著董事長去考察時，土地價格已經上漲了很多。”長三角一家光伏組件行業上市公司的高管告訴證券時報記者，“特別令人驚訝的是，在我們到達北江省向越南本地一家咨詢機構了解未來在當地建廠的一些法律稅收政策及其他條件時，不到10分鐘，就見到了三撥國內來的企業，各行各業都有，還有做刀片刀具、鋁制品的。”

上述高管還透露，在越南建廠主要是由于下游客戶已經有了布局，所以要跟著客戶走，在光伏這個領域海外市場的營收占比未來會逐年加大。就地價上漲幅度看，中國企業在越南建廠的熱度不減，需求十分旺盛，打算加快買地速度自建工廠。

深圳一家做電子產業供應鏈與智造平臺的創業企業創始人表示，相對國內而言，越南當地的人員工資、能源消耗成本低，可以降低出口歐美阻力，同時本地化生產對于公司拓展東南亞地區的市場也是有利的。但是，投資越南也會遇到一些問題，首先，當地整體的教育水平還相對落后，包括大學、職業學院教育等；其次，初級的生產線人員供給過剩，但是高科技、專業的技術人員比較缺乏，前期從國內外派需要較高的時間成本。

周家兵表示，他對投資越南的增長性和利潤空間比較謹慎樂觀。除非客戶的配套要求在越南做進一步的產能加大，否則不會過多地增資。今年第一季度后，還有一個明顯的變化，部分已經進行了一個投資周期的國內企業家，都有了向印度、印尼以及其他東南亞市場轉移的思維和動向，尋求好的政策時機，獲得更多利潤。